本书是一本以颜冠仁,柳亚心、郑殿维、柳士威等一群40年代的人物为主人公的叙事小说。书名取主人公颜冠仁石足洞中之梦名之。其创作动机肇始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作者接到高考录取通知书的时刻,后经过五十多年的理性思索,用一生心血完成。书稿主要叙述主人翁们从高中入学到毕业高考三年的生活,展现他们于激情年代中的悲喜人生,并通过他们的家庭及父辈的遭遇,在更广阔的社会背景下,反映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以来的社会生活,全景展现一代草根在艰苦岁月中的多味人生。
忻延,原名李仁旺,1968年毕业于山西师范学院中文系。长期在教育战线工作,全国首批高级教师,在语文教学、教学管理、学习科学、教育评价等领域取得重要成果,近百篇论文发表于国家、省级期刊杂志。酷爱文学,长期坚持利用业余时间进行创作。
第一章 大幕初启
第二章 愚乎智乎
第三章 榜首之争
第四章 畅游夏瀛海
第五章 无解的难题
第六章 情心初萌
第七章 蚀月有泪
第八章 苦雨无声
第九章 捷径通幽
第十章 开课首日
第十一章 覆华洞天
第十二章 梦幻奇遇
第十三章 复归之后
第十四章 秋去冬来
第十五章 新年之夜
第十六章 盲妇弱女
第十七章 断肠人在天涯
第十八章 两对双胞胎之间
第十九章 匪首与英雄
第二十章 “七七”惨案
第二十一章 香丘不眠夜
第二十二章 又是一年秋草黄
第二十三章 班长的韬略
第二十四章 毒蛇与菩萨
第二十五章 假作真时
第二十六章 隐私与丑闻
第二十七章 政审变奏曲
第二十八章 海中女尸
第二十九章 无声的音节
第三十章 高考咏叹调
第三十一章 铁门森森
第三十二章 笑耶哭耶
第三十三章 梦在心中
《石足梦》:
第一章 大幕初启 这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小城。城不大,但格局却很奇特。三面是山,而又不三面环山,除白玉山是一座从东北方向绵延而至的山脉外,朱龙、双乳都是孤山。虽然,这白玉山无玉,朱龙山亦无龙,双乳山更无乳,但这三山之名却颇有来历。
相传,这小城所在,正是上古时代共工与颛项争夺天下的战场。当日,共工战败,一怒之下,一头撞到不周山上,竞将那山撞成两截,连支天的柱子也撞断了。亏得娲皇炼五色石修补,天地才勉强恢复了原样。颛顼是黄帝的后代。抢得天下后,便祭祀三皇,自立为帝,以龙为图腾,把那撞断的两截山分别命名为白玉山(白玉为皇)和龙山。后又在与自家兄弟的争抢中,夺得了娲皇膏腴的双乳,这便有了那座孤立的双乳山。以为自此可以天下太平,万世承传了。可是几千年来,作为炎帝后裔的共工氏却屡屡作乱,一旦他们夺得天下,便要大加杀戮,将这“龙山”更名为“诛龙山”。也不知过了多少朝多少代,换来换去,连皇帝老儿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颛顼还是共工的后代了。这山到底是叫“龙山”好呢,还是叫“诛龙山”好呢?一班御用文人便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要万岁爷并称自己是炎黄的子孙,把这山定名为“朱龙山”。这三山之中朱龙最小,但它却关乎皇室命脉,小城当然该以它命名了。
城的方位很不正,整个城池是一个呈西南、东北斜向的长方形。当地人便习惯上把西南称为南,东北称为北,东南称为东,西北称为西。城的西南面是夏瀛海。叫海,其实只是个湖。西门就建在夏瀛海大堤上。那面的护城河也就成了夏瀛海大堤的一部分。护城河的水也从那里引入,由西北流向东南,环城一周后在朱龙山北麓又流入夏瀛海。南门就建在这朱龙山北麓,北门则建在白玉山南麓。南北大街两面高,中间低。农夫说它像一把割禾的镰刀,渔人说它似一条打鱼的小舟,武士说它是一张无法拉开的硬弓,富翁则把它看成是小公子的摇篮。人们说这条街因在朱龙山脚下,就叫朱龙大街。可也在白玉山脚下,为何不叫白玉大街呢?无人能回答得出。东门建在双乳山北麓。东西大街由东向西顺势而下,到十字街口达到最低点,再平直沿伸至西门。农夫把它当成在谷场上拍打禾穗的一副连枷,渔人则说它是横在小舟上的一支桨,武士把它看作是一条曲节钢鞭,富翁则干脆说那是他家老太爷的躺椅。人们说这街因双乳山顶建有复圣祠,就叫复圣大街。但是先有复圣祠呢,还是先有复圣街呢?谁也说不清楚。两条大街交叉的十字街口是全城最繁华的地方。今天是公历九月十号,农历八月初七,逢集。一大早,街上气氛就异样了许多。
天边似有云霞升腾,但太阳还隐在山的背后,小城仍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倏间,朝阳的第一缕光线从双乳山顶的复圣祠上斜射过来,把复圣大街东段照得通亮,影影绰绰的景象一下子映在迷迷蒙蒙的大地灰幕中央。
街上少有行人,几个像是囚犯又不像是囚犯的人,神情麻木,行动迟缓,没有人看押,好像是自由地,其实是被迫地,不紧不慢地,抡着大扫帚正在清扫街道。
内中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头发花白,瘦骨嶙峋,也抡着一把大扫帚吃力地扫着,两只尖尖的小脚像在踩高跷,时不时用眼睛斜瞟着街口。原来,街口边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也在往这边瞅着。那孩子既像是要出门做工,又像是要上学报到。穿一身土布衣服,有好几处打了补丁;一双老牛鼻尖鞋,倒是崭新的。侧身坐在一小卷行李上,身边放着一个像是装满书的挎包,靠行李还放着一个村里人常用的竹篮,上面盖着一块破布,里面好像放着什么贵重的东西生怕人抢走似的,那孩子老把一只手轻轻地放在竹篮系子上。
过了一会儿,那孩子瞅周围无人,急急地跑到老女人身边,说:“娘,你歇会儿,让我替你扫吧!”那老女人心慌地推了孩子一把,在他耳边低低地说:“快走开!仁子,千万不敢让人看出咱们是娘儿俩!娘扫完,一会儿就过去。”仁子不敢再停留,不情愿地,一步一回头地又走回原地,坐在行李上,呆呆地等着。
一忽儿,一辆吉普车急驰而过;一忽儿,又有一队警察跑步穿过大街,并把几张布告贴到街上的板报栏里……“又要枪毙人了……”街上的人三三两两地互相咬着耳朵,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
仁子感觉好像有什么不祥的预兆,脑子里出现了可怕的幻影,心咚咚地好像要跳出胸膛,手不自主地压在胸口上,惊慌地望着母亲渐渐远去而模糊的身影。
一群中学生走了过来,有的拿着刷子,提着浆糊桶,往墙上贴着红绿标语;有的抬着梯子,在十字街口挂起一条写着“热烈欢迎新同学”的过街横幅,给小城增添了一些喜庆的气氛。
“看来今天朱龙中学还照常开学,新生报到也许不会推迟吧。”仁子心里揣测着,刚才紧缩的心又稍稍放开了一些。他又把手放在竹篮系子上,静静地环视着十字街口。
太阳渐渐升高,驱散了笼罩在小城上空的烟雾,天空明静了许多。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十字街口四角四家店铺的门还没有开,但门口已经挤满了人。
东北角是一家五金商店。门口前几天贴出一张告示:自行车每辆680元,敞开供应,勿失良机!“啊,这么贵!是平价的四五倍哪!”有的人在望洋兴叹。可有的人还是跃跃欲试,拍打着门板,吆喝着:“快开门!快开门!”东南角是一家副食店。门口挂出一块小黑板:39—42号11日作废,43—46号10日开始供应,分别供酱油半斤、食盐二两、黑酱一两、醋半斤下面又补了一行:47号供国庆月饼2个,也从今天开始小黑板上那“国庆”两个字写得特别显眼,专门用红粉笔标出。这是为什么呢?仁子虽还是个孩子,又生在农村,但毕竟已初中毕业,稍一想,也就明白了:虽说我们是有五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但开国大典才刚开过没几年。新年与旧年、五一与端午、国庆与中秋像麻团一样地搅到一块儿。稍有不慎,过错了节,就可能招来天大的灾祸。是的,自己就要上高中了,以后在这方面可要多加小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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