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书籍·学术之星文库:中国文论话语体系试探》分别从何谓“中国文论”,中国文论构建的思想根基、话语体系、问题意识、知识领域等方面,对中国文论进行了研究。
牛月明,男,文艺学博士,中国海洋大学文学院教授。有《中国传统文论读解》、《圆融之执》、《中日文论互动研究——以“象”根词的考察为中心》等专著。
第一章 何谓“中国文论”
第一节 双重传统下汉语文论话语体系创新的复杂性与契机
第二节 歧义的“中国文论
第二章 圆融之执
节 整体圆融思维偏向的历史渊源
第二节 整体圆融思维方式的结构层次
第三章 因情立体、以象兴境
节 因情立体论纲要
第二节 以象兴境论纲要
第四章 “为何?”和“如何?”
节 为何存在?可进可退
第二节 如何存在?不在文字,不离文字
第三节 如何产生意义?对待立义
第五章 基于“新学语”及其根词的中国文论话语体系建构
节 “文学”所指的纠缠
第二节 从“文学”到“艺境
第三节 “新学语”与中国文论话语体系之建构
后记
《中国书籍·学术之星文库:中国文论话语体系试探》:
境兼虚实
虚实问题是研究中国文论经常碰到的问题,它也是一对相对圆转灵活的范畴。就文字本身而言,有词性的虚实和用字的虚实,如李东阳《麓堂诗话》中说:“诗用实字易,用虚字难。盛唐善用虚。”谢榛《四溟诗话》卷一也说:“律诗重在对偶,妙在虚实,子美多用实字,高适多用虚字。惟虚字极难,不善学者失之。实字多,则意简而句健;虚字多,则意繁而句弱。”有些人认为律诗要用填实来撑住气格,使之不致软弱,还有些人认为,律诗若不用虚字以通其转折之气,就易失之笨重。钱钟书认为:“诗文里的颜色字也有‘虚’、‘实’之分”,并就苏轼咏牡丹名句“一朵妖红翠欲流”为例说:“诗里只有一个真实颜色,就是‘红’;‘翠’作为颜色来说,在此地是虚有其表的。……写一个颜色而虚实交映,制造两个颜色错综的幻象,这似乎是文字艺术的独家本领,造型艺术办不到。”就景象本身而言,也有实景和虚景之别,《四溟诗话》卷一云:“贯休日‘庭花潆潆水泠泠,小儿啼索树上莺’。景实而趣无。太白日:‘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景虚而有味。”现代人将此引申为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之辨。就情景关系而言,则又常以写景为实,传情为虚,范唏文《对床夜话》卷二引《四虚序》云:“不以虚为虚而以实为虚,化景物为情思,从首到尾自然如行云流水,此其难也。否则偏于枯瘠,流于轻俗,而不足采矣。”以景传情,为化实为虚,以情表景,为化虚为实,情景交融也就是虚而实、实而虚。明代的焦兹则将诗的实虚与宗趣和名物相联系,其《诗名物疏序》中说:“诗有实有虚,虚者其宗趣也,实者其名物也。”(《澹园集》卷十四)。除此之外,人们还常以正面直接详写对象为实,以侧面间接映带或反衬为虚;以叙写为实,抒情为虚;以结为虚,以解为实;以直陈为实,以假借为虚等等。其实,就诗中虚实关系而言,人们更强调的是虚实相生,层变不穷。屠隆在《与友人论诗文》中曾说:“诗有虚,有实,有虚虚,有实实,有虚而实,有实而虚,并行错出,何可端倪!”这话就是针对有人认为“杜(甫)万景皆实,而李(白)万景皆虚”之说而言的。笪重光论画时亦曾言:“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而现代人对艺术虚实的理解一般是这样的,以文艺作品中直接形象引发为实,而由联想或想象所得的间接形象为虚。这种理解虽抓住了问题的主导方面,但并不全面,且有些过执。本文所谓“境兼虚实”,则强调虚实的相对性,相对于实字、实象、实景、实意、(外意),则有所谓虚字、幻象、虚景、外意;相对于言为实,则有象为虚,相对于言象为实,则有神韵为虚,以将本节的第一、二项与第三项连接起来,并以圆融贯通之。
在艺境的虚实关系的有关论述中,意境关系、情景关系、意象关系所用概念虽不同,但思想实质常无异,一般都归结为“思与境偕”“情景相兼”和“意象融彻”等。然而,我们要倡言艺境论而非艺象论(或“文学意象论”等),则要将境与象的些许差别作进一步探索,质而言之,即刘禹锡所谓“境生象外”,粗而言之,则需明白“意境”的五种用法:①心境、意之境。梁实秋主编的《最新实用汉英辞典》将其翻译为“frame of mind”;②艺术活动中的意之境;③意和境、情景交融;④象外之境;⑤抽象意境。①我们可以对“境”进行多方面的理解,如:精神空间;心灵世界;心中之物;整体性情感体验;形象的体验;虚拟的现实;自发地加入主体性影响的世界;换一种眼光(非实用、认知、现存、真理的眼光)所看到的世界;体验着的存在;心灵的物化和外化;心物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的互相作用而形成的符号世界;圆融的组织效应;眼中实见、心中想见及脑中洞见的世界;对既定界域内因素及其关系的整体体验;意义生成条件的中和;主客体相互作用、相互圆融而形成的世界;生成意义的关系和条件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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