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专著通过研究20世纪美国文学中颇具影响的五位非裔美国黑人女性作家左拉·尼尔·赫斯顿、玛雅·安吉洛、艾丽斯·沃克、托尼·莫里森和格洛丽亚·内勒来追溯非裔美国黑人女性文学传统。通过对黑人英语、黑人音乐、黑人口述传统、黑人民俗文化和黑人宗教五个方面的梳理为读者呈现非裔美国黑人女性文学的基本创作模式。在进行文本分析的同时,本专著还将非裔美国黑人女性文学的创作机制和审美机制相联系,并做出较为深入的探讨,为其他族裔文学研究提供了一定的参考和启示。
笑瑛2004年出版了她研究托尼·莫里森的专著,2012年在博士研究生在读期间,又出版了研究左拉·尼尔·赫斯顿的专著,时过四年,她又要出版她的第三部研究美国黑人女性文学的著作了,可见她的用功之勤。记得我上次给她的书写序的时候说:不希望她用健康为代价来做研究。但今天我看到她既保持了很高的研究效率,也保持健康和充沛的精神状态,心里非常高兴!
笑瑛2009年进南开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确定以赫斯顿作为学位论文的选题,因为她在完成了莫里森的研究之后,一直在研究黑人女性文学,也需要选择另一个具体对象。莫里森在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之后,一时成为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界最热门的论题,甚至在一次《外国文学评论》编辑部召集的学术会上,时任主编的盛宁先生声明:请大家不要再给编辑部投有关莫里森的文章了。因此,笑瑛选择赫斯顿作下一个研究对象,是一个有眼光的决定。因为,在美国的黑人女性文学史上,赫斯顿是早期代表性作家,尽管评论界对她的成就颇有争议,但却不能否认她的奠基性意义,艾丽斯·沃克甚至称她为“文学之母”。大凡做文学史现象研究的,如果不对早期经典现象做深入理解,这种研究只能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就可能成为一个个孤立现象的堆砌,而不是从基因解析出发而做的“家族式研究”。因为早期经典作家的出现一定是一个伟大的历史结晶,是此前文化积累的一种标志性产出,所以,在早期经典作家身上,便结构性地包容了一种文化的基因序列,通过研读这个经典现象,就可以把握这个“家族”的基因构成和价值取向,甚至可以说,就找到了打开这个“家族”的“类”属性奥秘的钥匙。就此,我对学生说:我不主张大家选择经典作家作为学位论文的选题,但是,好的研究必须从经典开始,尤其是一种文学的奠基时代的经典。所以,从大的范围说,要研究欧美文学,先要好好理解古希腊神话,好好琢磨《圣经》中的核心章节;具体一点说,要研究英语文学,就要先好好研读《贝奥武甫》和《坎特伯雷故事集》,要研究俄国文学,则要先好好研读《往年纪事》和《伊戈尔远征记》。我当年本科毕业后分配到外国文学教研室,确定把俄国文学作为自己的研究大方向,我曾对照<伊戈尔远征记》几种不同的现代俄语译本,自己把它译成中文。尽管那时候还远远不能把握俄国文学的整体特征,但这个基础性工作却奠定了我对俄国文学的“感性亲和”,即把自己从一个对象语言的“异己”逐渐变成直觉认同上的“亲缘体”。如果没有这样一个过程,你要想直接而粗暴地以一种外位性视角来统摄一种文学,虽然你可以宣称你是“合法性误读”,但从做文学研究的层面上讲,你将永远不能真正地窥其门径,或者说,你可以夸夸其谈,但可能说的都是“外行话”。在研读奠基性经典文本的同时,另外一个必要的环节就是对早期经典作家做一个专门研究,也就是我说的,经过了一个“感性亲和”的阶段之后,再进入基因考辨阶段,而这个阶段要借助于一个作家的整体研究来完成。所以我在读硕士研究生的过程中系统研究过普希金,写了几万字的普希金创作综述,毕业论文则选的是果戈理,而后来的博士论文又研究了难度大但也更具典型俄国文化色彩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有了这些基础的经典个案研究,就可以做较为宏观的综合性研究了。
胡笑瑛,1974年生,女,汉族。籍贯浙江宁波,宁夏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主持省部级课题多项,在《四川外语学院学报》、《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学报》、《宁夏社会科学》等刊物上发表学术论文40余篇,出版学术专著2部。
绪论
第一节 非裔美国黑人女性文学概述
第二节 批评综述
第一章 隐匿于世俗文本中的黑色精灵——黑人英语
第一节 黑人英语的形成
第二节 黑人英语的基本特征
第三节 双重意识与双重声音
第四节 黑人英语的核心特征——意指
第二章 游走于陌生世界的黑色音符——黑人音乐
第一节 劳动歌曲
第二节 民间歌谣
第三节 灵歌
第四节 布鲁斯
第五节 爵士乐
第三章 流淌在舌尖的黑色花蜜——黑人口述传统
第一节 对神话传说的改写
第二节 呼唤应答模式
第三节 故事套故事的叙事结构
第四节 言说者文本
第四章 穿梭在时光缝隙中的传统——黑人民俗文化
第一节 命名文化
第二节 百纳被
第三节 食物文化
第四节 树木意象
第五节 河流的象征
第五章 绽放在心灵深处的黑色鲜花——黑人宗教
第一节 非洲原始宗教与祖先崇拜
第二节 美国黑人基督教
第三节 源自非洲传统宗教的伏都教
结语
参考文献
后记
《他们眼望上苍》中充满了故事讲述者,“黑人传统称之为意指者。这个文本给这些意指者提供了巨大的空间让他们展示自己的才华。我们回想一下非常重要的一点:对口语叙述的这些模仿是在珍妮的嵌入故事中展开的。珍妮的故事讲述的是她与茶点一道追寻地平线,然后孑然一身回家的故事。这种口语叙述始于第二章,珍妮和朋友菲比坐在珍妮家的后门廊上。接下来是珍妮的直接引语,占了几乎三整页纸。在珍妮的叙述之后是两段叙述评论;而有趣的是,接着叙述‘渐行渐远’,退回到了珍妮的年轻时期……游离的叙述声音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自己的所有权意识,在九段直接引语之后,它又重新控制了珍妮故事的叙述。我们可以来如此描述这种叙述转化:从第三人称转到‘无人称’(也就是说,对珍妮的直接引语似乎是没有经过中介而表现出来的),再转回到一个嵌入叙述或加框叙述的第三人称。这种技巧我们在电影的故事讲述中最常碰到,在那儿,第一人称叙述得给我们经常同电影联系起来的叙述形式让步。……《他们眼望上苍》似乎在模仿这种叙述模式,只是有这样一个根本差异:被嵌进来的故事在这部小说中是由全知的第三人称叙述者讲述的,这位叙述者报道了珍妮不可能听见或看到的那些想法、情感及事件,接下来的18个章节都是珍妮在讲述给菲比的嵌入叙述,被我们偷听到了。这种嵌入叙述直到20章才结束”。
作为文体和修辞的意指在赫斯顿的其他作品中也反映出来。文本本身的意义是很难有确定的理解的,读者有多重理解,作者的意图也是含糊的。赫斯顿的文学体自传《道路上的尘埃》的主题也是通过意指来表达的。在自传中,是否忠实于历史客观事实已经不那么重要,在其传记体作品的掩护下,赫斯顿大量使用“意指”将她的愤怒和沮丧指向了当权者和代表父权制和阶级制度的黑人精英。在《摩西,山之人》中,看门入门图从不正面回答少年摩西提出的任何问题,而是用讲故事的方法来回答摩西所有的问题。而间接性是非洲裔美国黑人民间口头传统最为基本的特点。“讲述故事是意指的方式之一。这种方法一般用来解决没法说明的,有争议的问题。”种族和种族歧视就是这样的话题。赫斯顿用故事、玩笑和意指的方法来扩展这些主题。通过意指,非裔美国黑人女性作家“可以表达自己的不满,但不会惹来麻烦”。
总之,非裔美国黑人女性文学中的方言土语、非标准英语的大量使用所造成的“黑人性”特征是其区别于白人主流文本的显著差异,“这种差异不仅使黑人作家得以自由地用具有鲜明的民族特征的方言土语来进行表述进而彰显异于白入主流文学的异质性,而且使得黑人批评家超越了主流批评话语的局限,体现出话语的历史性”。文学中的“黑人性”是美国黑人文学批评的一种价值取向,它强调的是一种基于黑人文本中的语言运用形式,强调的是民族文化传统和种族文化认同,强调的是黑人话语权。非裔美国黑人的语言方式与主流社会白人的语言方式大相径庭,《我知道笼中鸟为何歌唱》中的阿妈就是整个黑人民族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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