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精要:柏格森》介绍了柏格森(1859—1941),20世纪法国具影响力的哲学家,生命哲学的代表人物,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追寻生命的本质和真谛是他一生奋斗的宗旨,他通过将形而上学与自然科学相结合,提出了一种创造和进化的新哲学观点,认为生命之流能够毫无阻碍地穿透理性主义之网,只有直觉才能把握生命。其巅峰之作《创造进化论》呈现了一部生机勃勃的宇宙演化史。柏格森的思想不仅对后来的各种非理性主义思潮的兴起产生了深远影响,还极大地启发了西方现代派文学艺术的创作。
19世纪中叶的法兰西,诞生了一位哲学大师。他与叔本华、尼采一样,高举非理性主义大旗,对西方自古希腊以来在思想文化领域长期占据统治地位的理性主义予以毫不留情的颠覆和鞭笞。他与爱因斯坦、弗洛伊德一样,天资聪颖。极富创见,开辟了前无古人的新研究领域,他们都是引领20世纪世界思潮的杰出犹太人。他与奥伊肯、萨特、罗素一样,既有着丰富深邃的哲学思想,在西方哲学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又善于辞藻华丽的语言表达,荣膺诺贝尔文学奖。他活着的时候声名显赫,哲学思想远播世界,在中国也曾一度受到热切追捧,而他死后却迅速被人们遗忘,甚至连名字都让后人感觉陌生。他就是20世纪法国最具影响力的哲学家、生命哲学的代表人物亨利·柏格森(Henri Bergson)。诚如法国当代知名哲学家贝尔纳·亨利·列维在其著作《萨特的世纪:哲学研究》中所评价的那样:“20是柏格森的世纪。就像在文学上是纪德的世纪一样,在哲学上是柏格森的世纪。尽管看起来很奇怪,尽管人们很难想象,但柏格森对于整整一个时代的思想、文学和政治历史来说,都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地平线。”
柏格森生活在19、20世纪之交,适逢西方社会发生深刻变革。西方大部分国家在完成资产阶级革命之后,资本主义制度得到了确立和发展。我们知道,资本的本性就是最大限度攫取剩余价值,在社会关系上必然导致贫富两极分化:一方面,社会财富日益集中到少数资产者手中;另一方面,贫穷落后日益集中在多数无产者身上。广大雇佣劳动者、失业者在死亡线边缘苦苦挣扎,阶级矛盾空前尖锐,阶级斗争异常激烈。随着西方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向帝国主义阶段过渡,资本主义制度固有的弊端充分凸显。为了在世界范围内争夺资源和市场,帝国主义列强之间的矛盾日益加剧,接连爆发了两次世界大战。战争的残酷史无前例,夺去了数千万人的生命,参战各国几乎陷入混乱不堪甚至满目疮痍的境地。面对这种残败景象,柏格森开始从哲学上思考导致人类社会陷入苦难的根源,并努力寻求解脱之道。显然,将希望寄托于理性和科学是不现实的,生产力的发展、物质文明的进步并没有带来人类生存境遇的改善,人们在精神领域始终空虚匮乏,总是感到心无所依。在柏格森看来,这应当归咎于旧形而上学所固有的缺陷,因为理性根本无法把握生命的本质,必须建立科学的形而上学,使人们能够真正认识生命、认识时间、认识世界。
柏格森的著述语言简洁,文体优美,极富感染力,与此前哲学界普遍采用的抽象表述方式大相径庭,但是他的哲学思想艰深难懂,字里行间充满着神秘主义色彩,要想真正领会其思想真谛绝非易事。在此我们先对柏格森的主要理论观点作提纲挈领式的概述,以使读者能够初步把握其基本思想轮廓,为深入学习研究奠定基础。
在柏格森极具原创性的思想体系中,有几个关键词非常重要,可以说,这几个词凝练概括了柏格森的独到见解。它们分别是:“生命之流”(或“生命冲动”)、“绵延”和“直觉”。柏格森认为,宇宙的本质不是物质,而是精神,是一条精神的“河流”。它连绵不绝,奔腾不息,永无止境,流向不确定的方向。生命之流是一切事物产生、发展直至消亡的根源,它不断冲动变化,生成纷繁复杂的宇宙万物。深化对生命之流的理解,还必须搞清楚另一个重要概念“绵延”,这涉及柏格森对时间的见解。生命的本质就是时间之流,正是由于时间的持续性才保证了生命的存在。柏格森将时间分为两种:科学的时间和真正的时间。科学的时间是人们为了生活的便利所作出的设定,可以用时间单位加以度量。这种时间由彼此分割的各个瞬间连接起来,类似于空间中彼此独立的事物,因而与空间概念紧密关联。在柏格森看来,科学的时间并非真正的时间。真正的时间是绵延,是形而上学的研究对象。绵延是质的连续不断地变化过程,每个瞬间都是异质的,相互渗透,不可分割。过去蕴含在现在之中,现在裹挟过去流向将来,就好比在雪地里不停地滚雪球一般。绵延不可度量,与空间毫无关系。科学之所以无法把握真正的时间,原因就在于使用空间中的符号来计量时间,用空间理解时间,用广延代替绵延,用量计算质。与两种时间的区分相对应,柏格森对自我的理解也从两个层面来剖析,一种是空间中的自我,另一种则是真正时间中的自我。前者是人们在关注外部世界的过程中产生的感觉、观念、经验等表层意识,能够用语言表达出来,是心理学的研究对象;后者则是通过内心体验到的深层自我状态,只能意会不可言说,运用经验的方法无法把握。真正的自我也即绵延,与生命之流是同一的,二者融合、贯通。在生命之流和绵延的理论基础上,柏格森进而阐发了他的创造进化论思想。我们知道,生物进化论的奠基人达尔文主张物竟天择、适者生存,用外部环境的要求来解释生物的进化,新物种的出现是生物为了适应环境产生变异逐渐形成的,这种观点在当时社会上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柏格森对此却并不赞同,他认为这种进化思想没能反映进化过程中质的飞跃,只是将新物种的产生简单归因于旧有东西的相加累积。柏格森提出宇宙万物进化发展,其根本动力绝非外在的物质因素,而是内在的生命冲动。进化是永不停息的崭新创造,这个过程没有预设的目标,每一瞬间都在更新飞跃。那么,生命冲动究竟是如何产生宇宙万物的呢?生命冲动有两条路线:向上喷发形成生命,向下坠落产生物质。生命与物质相互对立,彼此牵制,两者的交汇就形成生物,不同生物种类的本质区别在于生命冲动的强度差异。生命冲动有三种趋向,即麻木、本能与理智,它们与物质结合分别产生植物、动物和人。应当说,柏格森所讲的生命冲动非常玄奥,我们该如何认识和把握呢?柏格森认为,理智总是与功利性、空间性联系在一起,只能认识物质世界,无法把握生命的本质。只有通过直觉,依靠自我的内心体验,置身于对象内部,感知对象心灵的脉动,才能达到与生命之流的完全交融。
柏格森的生命哲学倡导直觉,贬低理性,将理性从人类认识的至高宝座上拉了下来,引发了认识论领域的深刻反思,对其后各种非理性主义思潮的兴起产生了深远影响。此外,柏格森对时间、意识、心理的全新见解开辟了欧洲现代文学艺术的新天地,作家普鲁斯特、戏剧家克洛岱尔、画家莫奈、音乐家德彪西等人深受柏格森思想启发,他们的作品中不同程度地留存着生命哲学的印记。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柏格森思想中唯心主义、神秘主义色彩非常浓厚,他过分抬高直觉的地位,漠视理性的价值,将直觉与理性完全对立,这种观点是片面的。
本书主要分为三大部分:第一部分(第一章至第五章)以时间为序,集中介绍柏格森的生活经历;第二部分(第六章至第八章)以著述为本,向读者呈现柏格森的思想轨迹;第三部分(第九章),简要叙述柏格森哲学思想的东渐。现在,让我们走近柏格森,一起感知那奔腾不息的生命之流,共同领略一代哲学大师的高深智慧和非凡成就。
朱斌,1980年生,安徽含山人。南京航空航天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博士研究生,哲学硕士,军事学硕士。现任职于蚌埠汽车士官学校,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和西方哲学研究,在《齐鲁学刊》《北方论丛》等刊物上发表论文三十余篇。
序言
第1章 早年生活
犹太家世
“哲学家大道”
“本校最优秀的学生”
第2章 开启哲思
就读巴黎高师
执教多所中学
展露卓越口才
第3章 声名显赫
时尚之都的学术奇葩
展翅翱翔的法兰西“云雀”
擎起新思想传播的大旗
弥足珍贵的相知相惜
第4章 战时外交家与文学巨匠
临危受命,出使西班牙和美国
第一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法国哲学家
第5章 最后的岁月与生命的绵延
全身瘫痪,笔耕不辍
山河破碎,哲人长逝
第6章 前期主要著述
一部亦诗亦哲的杰作:《卢克莱修文选释义》
博士论文;《论意识的直接材料》
成名之作:《物质与记忆》
《笑》:人为什么要笑
第7章 生命哲学思想的集中阐释
承前启后的新坐标:《形而上学导言》
巅峰之作:《创造进化论》
第8章 最后-部重要著作:《道德和宗教的两个来源》
第9章 柏格森哲学思想东渐
附录
年谱
主要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