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情书/中国西部女作家散文自选丛书》是《中国西部女作家散文自选丛书》中的一本。是作者为新疆书写的一封封情书。这部散文集从一个独特视角,写出了常常被人们忽略的另一个真实新疆。这个新疆不再是蜻蜓点水式的、绿草鲜花式的,而是多向度的,有纵深感历史感的,有文化底蕴的厚重新疆。其中的许多篇什,都用凝重的笔调,从作家亲历及成长角度,客观巧妙地再现了新疆的过往历史步履。读者会从阅读中获得文字意蕴的本真新疆。
李颖超,女, 新疆伊犁人,编审。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高研班学员。已出版《醉蝴蝶》《西部回声》《风过留痕》《复活的木乃伊》等散文、长篇小说、话剧剧本十二部。获首届西部文学奖。现居乌鲁木齐。
《新疆情书/中国西部女作家散文自选丛书》:
凝眸龟兹
出发去库车的那一天,我穿了一身的红装,我用这种方式表达我对此行的重视和对库车——这个昔日龟兹古国的喜爱之情。
每次出门,穿得□艳的那个人,一定是我。十四五岁时,同学们对我的印象是一身黑衣:夏天,黑衣黑裙;秋天,黑衣黑裤;冬天,黑大衣,黑裤子,白围巾……以至于在毕业留言册里,大部分同学都说感觉我只喜欢黑白二色,多了几分冷漠,少了几分热情……
彼时年龄尚小,就喜欢黑色。别人越不敢尝试的色彩越觉得好。
所谓青春,意味着对衰老的无知和无动于衰,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敢轻蔑,可是,在短暂的傲慢之后,每个人,都将承受来自岁月漫无际涯的羞辱……
“假如有通往东方的道路,那就是库车……假如有通往北方的道路,那就是库车……”,这是一首维吾尔族诗歌中的两句,诗中的库车就是历史上的“龟兹”,龟兹是西域三十六国中的大国。佛教曾经在这里盛行,我们从分布于库车周围的石窟中、那精美绝伦的壁画中便可以想象出这片土地曾经被佛光笼罩着的情形。它带着如同朝日初上的磅礴气势,沿着“丝绸之路”行云流水般东迤,从此开创了历时千载的中国艺术史上的黄金时代:可谓伽蓝灵胜,彩笔纷华、丹青千壁,盛极一时!
那时的中国以无比的自信欣然接纳了西来之风,同时进行了本土化的改造——史称之为“改张琴瑟,变夷为夏”,所以,当那些造像沿着丝绸之路往东去的时候,我们发现,她的鼻梁慢慢低了,眼窝渐渐浅了,笑容中也带上了几分世俗的人}青味。
佛教何时传人龟兹,迄今未发现文献记载和地下文物的证实。据僧佑《出三藏记集》载,太康七年(□86年)译《正法华经》时,有竺法力龟兹居士帛元信参与校对。中国佛教四大译经家之一鸠摩罗什就出生在龟兹,他7岁出家,博学大小乘经论,名闻西域诸国。这说明,公元3世纪中叶的龟兹,佛教已经很发达。
龟兹自接受佛教到改信伊斯兰教历经了1000年左右的时间,在这期间,尤其是公元3至5世纪,龟兹佛教及其石窟艺术曾经对中原地区产生了极其重要的影响。
石窟寺是在大山的岩层间开凿出来的寺庙和僧舍,起源于古代印度。在历史的发展中,石窟寺渐渐发展成融会建筑、雕塑和壁画艺术的综合体,成为人类文明的结晶。龟兹石窟年代大致起于公元3世纪末或4世纪初,止于11世纪或略晚,前后经历800年之久。龟兹石窟残存至今的有500多座,除了克孜尔石窟和库木吐拉石窟的壁画残迹多一些,其他的如森木赛姆、克孜尔尕尔、玛札伯哈、吐火拉克埃肯、苏巴什、吐尔塔木等众多石窟中的造像早已剥落得干干净净。
我们一行人久久地流连在库木吐拉石窟中,在那著名的五连洞前,每个人的神情都是凝重的。
神都是人造的,人在造神的过程中,不仅寄寓了宗教情感的追求,同时也将自己的审美理想熔铸其中。佛家非常善于运用世俗的审美手段为宣传佛法服务,这点集中表现在对佛教偶像的美化和艺术加工上。不可否认的是,将佛像造像视为偶像而顶礼时所产生的精神慰藉,与将他们作为艺术作品欣赏时所产生的审美愉悦几乎是一样的。
对我而言,□熟悉、感到□亲切的便是菩萨,从小到大的读物中似乎观音菩萨是□务实的了,仿佛专门为解脱一切苦难现身于世。在这种俗世与现实需要的导引下,僧众们在宗教生活中渐渐把观音菩萨塑造成一位慈善、可亲、安详、端庄的东方妇女的典型形象,将东方的传统美德和人格理想都集中到菩萨身上。可以说,观音菩萨不是以神祗的力量使人敬畏,而是以人格的力量,以亲切温柔的母亲形象征服了我们。
我一直觉得,新疆留存的壁画上的人物看着都比内地的佛像舒服得多,大都身形苗条,体态婀娜。据说,这女菩萨在印度本土,个个都是乳房丰满、腰肢纤细、体态极轻盈的,而到了中土,越往东传因为气候、风俗、审美等种种因素不仅被穿上了衣服,而且身材也越来越敦实粗壮。
龟兹□早出现的毗诃罗窟,制作是比较简单的,一般是仿制普通民居,作为僧人生活休息之所。晚期的毗诃罗窟较大一些,并且有上下两层或有阶梯通道的双层窟。无论是纵券顶、中心柱式石窟,还是穹隆顶的方形窟……这不同形制的石窟,既能够在印度石窟中找到原型,又包含着中亚地区佛教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