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一本散文集,共有六个部分。其中“爱的学堂”和“少年模样”两个栏目中的文章多半取材于校园生活。“爱的学堂”中有师生之间或感人或温暖的故事,有家长与老师之间的不和谐声音,也有对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理念的质疑和反思。“少年模样”刻画了一群青春飞扬、独具个性、不符合传统好学生标准的少年形象。在他们心目中,学习不是生活的全部,而只是点缀;校园不只是学习的殿堂,更是他们张扬个性的舞台。“风雨故土”书写家乡的人和事。虽然时隔久远,但故乡的记忆却显得越发清晰而珍贵。“生活三棱镜”希望能用近似小说的散文形式折射出世态众生相。“图文世界”是电影、小说等艺术作品给作者带来的感动和思考。“行走中的风景”是各地旅游见闻。
王若冰是我阳同乡,她先生是我的中学同学。不过更重要的关联,她是我儿子在杭州外国语学校上学时的语文老师,而且这语文老师贯穿了初中和高中的六年。
记得初二新学期开学,儿子返校刚放下行李,便听到语文老师换人的消息,一时很不开心,无助中竟没忍住泪水,后来又听说该消息是个误传,才转悲为喜。许多年过去,我把这个场景从脑子里打捞出来向儿子求证,如今已是壮小伙子的儿子拒绝认领。他说即使在年少脆弱的阶段,哭鼻子也不是他的风格。他又指出,恰恰相反,那时候喜欢流眼泪的是王老师。
在流动的时间面前,记是不可靠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若冰是一位不能被轻易替换的老师,她也的确会为了学生而动用感情。在文章中,她承认自己在学生跟前多次掉过眼泪,不过欣慰的是:“在我每次落泪的时候,学生都异常的安静,因为他们都读懂了我的眼泪,和这眼泪后面所饱含的情感。”
我和若冰见过几次面,但似乎都在潦草场面中,没搭过太多的话。
在我的印象里,她是瘦弱的也是安静的,符合人们对中学教师的想象。不过若冰跟别的中学教师又是不一样的,因为她多了一件东西,即坚持着自己的文学向往。有了文学向往,她的瘦弱和安静里便能生长起充沛的情思,并落笔为真诚的文字。
作为一位教师,若冰的情思更多地投放在学生身上。在一个毕业前夜,她驾驶轿车带着一批一批学生巡游校园,玩笑的轻转为离别的重,“刚才还异常兴奋的学生,突然之间鸦雀无声”——这电影镜头般的告别仪式出现在《偷车风波》中,让人暗生感动。在《愧作》里,一位不识字也不会普通话的母亲因为担心女儿学的下滑,终于鼓起勇气给老师打了电话,“讲了很多我听不太明白的话”,随后又寄来手工编织的围巾和手套,“帮我抵御了多年来为寒冷的严冬”。——愧疚的文字,传达出的是暖意。在若冰叙述师生关系和勾勒学生模样的两组散文中,几乎每一篇都有一个不错的细节。这些细节真切动人,能够自生一种温度。
作为一个女儿,若冰对父母的感恩是浓烈又隐蔽的。父亲是位被错划的“右派分子”,尽管长年为了生计而劳作奔波,但并未低下精神的头颅。在《父亲和他的小绿船》里,父亲“默默而虔诚地把小船里里外外漆了一遍又一遍”,他对文学的守望和对生活的态度像精神基因注入女儿的内心,并在时间中不断发酵。而在母亲身上,若冰能看到残酷岁月里留下的无形刮痕。她不敢轻易去触碰和修复,但在母亲八十大寿时,写下了一封情深之书:“妈妈,就让雪下在一米之外,留给我们一米阳光,好吗?”
作为一名阅读者,若冰眼睛里的内容是丰富而温和的。说丰富,是因为阅读内括了书本、电影和生活世相;说温和,是因为她的文字里几乎没有暗区,即使残忍的事也能过滤成暖色。在解读《朗读者》中汉娜后自杀的情节时,若冰选中了柔软的死因:“我宁愿相信”,“她认识到了人性中为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爱”,“终她无法面对自己的灵魂而选择自杀”。看电影《天堂电影院》后,她想到的是:“我们的学校,应该就是这样的一所天堂电影院”,“而我们教育者所要做的,便是做一个好的放映师,让每一场电影都成为受教育者心中的艺术盛宴”。《情诱》一文,则记述了一位年轻女子和大学教师的婚外情恋,这情恋持久而躲闪,正要深入之时,“她害怕了”,“她有一个很强烈的愿望:要回家!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于是若冰的笔下,终于没出现激烈的或不堪的情感撕扯的情节。
用文学作品所需要的宽度和厚度来衡量,若冰的散文还显得有些纤瘦单薄,但她用一个女教师特有的善心和意情,让文字暖和饱满起来。绕过世故,放弃复杂,让文章保持校园般的温情和干净,这没有不好的。
在《天堂电影院》里,放映师艾费多剪下少儿不宜的接吻镜头,攒成一盒礼物送给成年的多多。现在,女教师王若冰也将校园和生活中的细节片段攒成了一本书。学生和亲友们捧着这些文字,一定能重访温馨的旧日时光。
王若冰,女。浙江省散文协会理事,现任教于杭州外国语学校。喜欢文学,喜欢一切与美有关的事物。曾发表散文六十余二十万字。这辈子对物质、名利没有很多欲望,大的欲望是活出本真的自己。从教三十年,努力追求有灵魂的课堂,坚信爱是化解愚顽的利器。不想每天像蚂蚁一样为了生存不停劳作,希望能在生活的重压中破茧成蝶,起舞于绚烂暖阳之下。
爱的学堂
偷车风波
愧怍
游弋在爱的池塘里
有一种优雅来容
暗恋桃花源
断送西园满地香
盼望那一双手
心形串铃
英语老师
泪缘
遇上胡搅蛮缠的家长怎么办?
我们到底要教给孩子什么?
人性之外,便无规则
没等,遑论教育
激扬青春,不负年华
——2015届初三毕业典礼上教师代表发言
认识你们,真好!
——2018届初三毕业典礼上教师代表发言
让甲壳虫飞起来
少年模样
张三分
七班怪杰
学霸陈禹伸
妖哥小传
伊~周~
我的“前任”李欣怡
大头男孩
红与黄
滕昂鋆改姓
青春纪念册(一)
——献给2015届初三(5)班全体同学
青春纪念册(二)
——献给2015届初三(6)班全体同学
风雨故土
父亲和他的小绿船
阿糖公
让雪下在一米之外
天堂的模样
伞
梅花糕中的乡愁
父亲的文学梦
凋零
生活三棱镜
金鱼祭
草船借箭
说蛇四题
红房子
看一朵鲜花,享受一天好心情
笑谈“非典”
家有“小”女
寝室轶事
有人可以,是多么幸运
我不是人
一对粉色瓷娃
市长敬酒
师德报告会
情诱
同情
真实的谎言
图文世界
此生是蛹,来生愿化作遍山的蝴蝶——蒋勋的美丽世界
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游戏精神
——电影《美丽人生》中的生命教育
守护每人心中的“天堂影院”
——电影《天堂电影院》的教育启示钟爱无限
值得用生命去捍卫的尊严
——《朗读者》的世界
爱,是通向幸福的彩虹桥
演好人生中重要的角色
问君能有几多愁
一封写给谁的信
行走中的风景
双脚在炼狱,双眼在天堂梦想中的村庄
人文飘香泽后世
藏女三门西子
边城之殇
告别乡村梦
野人俱乐部
偷车风波
其实,在好几天之前,他们就已经在觊觎我的那辆斯柯达小车了。在繁忙的复张的考试中,要找到一个轻松的话题并不容易。而如何“偷”走我的车子,成了这几天谈论的“热点”。在天送他们去高考的车子上,他们还在乐此不疲地讨论着。后他们告诉我:决定依靠集体的力量,全班同学一起动手把我的车子“抬走”!我对他们的勇气大加赞赏,装作很慷慨的样子说:“我相信你们一定行的!只要把我的车子抬到旁边的草丛中,这辆车就归你们了,你们再也不用为毕业旅行的经费而发愁了。”话音刚落,引得一阵欢呼。
第二天早上,我从宿舍起来,件事就推窗看看我的车子还在不在。虽然我是十二分相信这仅仅是玩笑,但人在过于紧张、压力无处发泄的时候,玩笑就会开大。我的那辆蓝色斯柯达原封不动地站在那里。
上了送考车,一个学生试探着问我:“老师,你带车钥匙了吗?”我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从他们支支吾吾的语气中,我猜出了他们的意图:昨晚他们大概去试了试身手,颇有“愚公移山”之艰难,才感觉自不量力。于是他们换了一个策略,准备先“偷”走我的车钥匙,放下手刹,然后一群人在后面推。我对他们一笑了之。但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来真的。
晚自修,我在教室里值班。同学们看似都在认真复明天后一门的自选模块做后的努力。一个学生想找我聊聊,我带他去办公室聊了一会儿。等我再去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了。我大呼中了他们调虎离山之计,连忙返回办公室找我的车钥匙,还好,钥匙还好好地躺在抽屉里,我连忙拿了钥匙放在身边口袋里,又冲下楼去找车,车子也安然无恙地在原地,我舒了一口气。再返回教室时,人又是齐刷刷的。“老师,你车钥匙到底放哪儿了?”我一眼看到了我刚才落在讲台上的一串钥匙,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以为这串钥匙里有我的车钥匙,已经去试了一下,发现这里面没有他们所想要的。
我装作很大度地说:“让你们猜三次,如果你能具体猜出我车钥匙放哪儿了,我就把车钥匙给你们。”他们抓住这的希望,绞尽脑汁。次,猜在里;第二次,猜在我办公室抽屉里;第三次,猜在我宿舍里。我笑笑,说:“都说错了,在我身边的口袋里。”我随手掏出钥匙,远远地朝他们甩了甩。说时迟,那时快,离我的男生腾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我手中的钥匙,全班同学“哄”的一声跟着他飞奔出教室。等我反应过来,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飞奔而出,跟在这群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后生们后面。等我气喘吁吁地跑到车子旁边,他们已经打开车子,拿着钥匙在研究如何启动车子。我忙说:“这样吧。我带你们在校园里兜兜风,分批来,每次五个人,前面一人,后面四人。”话音未落,车子上已经满满坐齐了五个批挤上车子的人。
就这样,我带着每批五个学生,在静静的校园里慢慢行驶。刚才还异常兴奋的学生,突然之间鸦雀无声。沿着他们每天下午第四节课后“阳光跑步”的跑道,经过他们生活了六年留下许多欢笑、泪水和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