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再见诗集《一个人的江湖》后记 作者/玫红
寒夜冷月,衣袂飘然,策马飞驰,仗剑天涯。当你看到诗集《一个人的江湖》,是否会浮想联翩,泛起一帧帧画面?令狐冲式的玉树临风,楚留香似的风流倜傥,东方不败一样的美艳痴情?非也!法国式的浪漫,吉普赛人的自由,科幻片似的畅想?亦非。略过家国情怀,爱恨情仇,尘烟往事,剩下的只有孤寂、担当、黄昏与夕照何以佐证人间值得?
一曲衷肠,一场情殇,一纸清辉。
一个女人,掐头去尾,寂寂五十余载,多舛命运,能做主的唯有思想与灵魂。打从记事起,勤奋上进,自强不息,未曾懈怠与颓废,可堪回首,人生一片空白,无以表述。从一个青葱少女到华发母亲,历经的磨难与艰辛不算什么。我们和时代一起成长,每个时代所经历的磨难,也是个人所必经的。
80年代中期毕业的师范生,大多和我一样,走过曲折迂回之路,从一个乡镇的中学老师,一步步努力攀登,才有了喝着咖啡谈人生的资格。想当初,有志向的人转行去政府机关,走仕途,去银行,进国企,而大部分同学依然坚守在三尺讲台,两袖清风,一身正气,波澜不惊,碌碌无为。
毕业那年,我被分配到一所乡镇中学,任教初三两个班与高二、一个班的英语,大班额,两课头,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规划自己的人生?原来在一起的朋友们都落户县城,天壤之别的差距使我产生学习的动力,暗下决心,要提高学历,以便有机会调到县城。因家境贫寒,我微薄的工资不仅要供弟弟上学,还要补贴家用,我只好放弃进修的机会,报考西北师大的自考英语科目,两年半后取得大专学历,理直气壮地站在高中的讲台上。
可是,造化弄人,婚姻的大手把我变成矿区的小学老师。在此期间,上天垂青,教育处领导检查基层教学质量,到矿一小听课,处长和人事股的科长被分派去听我的语文课,下午,他们要求听了一节思想品德课,三节课,获得一致好评。于是,一年后,我恢复中学英语教师的身份,教初中英语。毕竟是我的本行,我雀跃地登上讲台,一干就是十三年。
之后,在锅碗瓢盆的交响乐中,我安心做起了母亲。
孩子上小学之后,生活步入正规,英语老师也做得熟稔起来,忽生一念,想试试自己的记忆力如何。于是,又跟着学校的几个年轻科班生报考英语本科。白天把教学的事情在学校做好,晚上,伺候孩子就寝之后的时间才能属于我。就这样,两年时间,不知不觉,考完自考本科的十二门课程,其中包括一门二外日语初级教程。
记得当年暑假,我在西北师大上了二十多天的日语培训课,然后自学,以八十多分的优秀成绩毕业,这是重考的一门课程。期间不巧,家里出了一些变故,我不得不回到老家。因这张文凭,我如愿以偿,进了母校,县一中,任教高中英语。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年近不惑,对我来说,任教高中英语是不小的挑战,一切都是陌生的。我面临的不仅仅是新环境、新教材,还要更换初级教师资格证,为此,要补考心理学和教育学,要经过市教育局听课、考核过关后,才能获得高中教师资格证。从此,我的教学生涯搭上了高考这趟直行列车,风驰电掣般地走向人生暮年。
有过骄傲,有过委屈,所有苦难都是一种历练,它促使你上进,凭一己之力,如你所愿。
有些事本该顺理成章,却一再让我伤情伤神。孩子本该和我是一条心,本该受我的影响好学上进,自强自立,顺水顺舟,考上理想的大学,满足我的夙愿;家人本该是我的坚强后盾,理解并全力支持我,可他们困在自己的情感牢笼,既要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又要我人情世故皆通达。只讲索取,不谈付出。
回眸祭秋声。一生的大部分时间围着家庭转,洗衣做饭、扫地、刷马桶,辅导学习,你的日常以他们的衣食住行为首要,你的人生以他们的成败得失而起伏。你,成全了他们的人生,可他们凌驾于琐事之上,没人看到你的努力。
不同的世界观,会消磨掉你的生活热情,改变你的性情,你的心境与格局,后,只剩一具温热的躯体在世间行走。
一个人的江湖。
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只有回忆伴歌哭。
唯有思想,还能开花结果。
一朝唐诗,一代宋词,大多由孤灯残月、寂夜空山、日暮夕照、凄风苦雨的场景渲染而出。尽是离殇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尽是愁绪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尽是孤寂自去自来人不知,归时常对空山月;尽是独眠寒灯思旧事,断雁警愁眠。
由此看来,黄昏而非清晨,阴雨而非晴天,孤寂而非相伴,失恋而非情爱,伤痛而非幸福,残缺美造就了诗歌。诗歌本就是一种偏见,伤感的行吟,小众艺术,一个逆风而上的独行者。
沉醉于山河的热恋,参透人生的省悟,生离死别的痛苦与无奈;静夜里的挑灯夜读,千帆过尽后的独自守望,魂牵梦绕的梨花之殇,这些情愫都在《一个人的江湖》。它不是豪情万丈的歌颂,不是虚情假意的低吟浅唱,更不是附庸风雅、迎合世俗的沽名钓誉。
挽歌也好,荼蘼也罢,诗集《一个人的江湖》文风雅致,清丽自然,不做作,不伪饰,不晦涩难懂。清风明月淡相思,淡墨浅彩真性情,行云流水鸟鸣声,烟火人间一缕情。
诗歌,一粒浩瀚文海的沙尘,一颗闪光的珍珠,亦或一只发着蓝光的蝴蝶。
塞尚的蓝色苹果,夏卡尔的绿色人脸,毕加索的鲜红色人体,这些奇异的画让你心颤吗?那么,诗歌是齐白石的青色小虾,是富有营养的一小盘美味佳肴,鲜活、玲珑且质朴。
如果一首诗是一幅画,那么,它也是一首歌。打开QQ音乐,和我一起欣赏一首歌吧。《一个人的江湖》竟有好几个不同的版本,合我心境的是温存唱的一首:赏罢清晨与朝露,留我一人踯躅,怎面对茫茫江湖?应我许多亦不如,来年小雪再围炉?
一介书生,风尘仆仆,风雨无阻,写一页字,凭一腔肺腑,梨花满头终不悔;拼一腔热血,行走人间,红尘情深意长,岂能无知无感?
抬手即江湖,侠义莫问出处。一包烟,一盏茶,一个萝卜一根葱。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有情的暖个人场,有钱的捧个钱场。
独行江湖,无你,我好孤独。你怎忍心让我,无言面对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