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当下都是ZUI好的安排
我们人生的目的不在于变得完美,而是回归完整。(加拿大)伯尼·克拉克
我正式的瑜伽旅程,是从一堂热瑜伽课开始的。整堂课手脚不听使唤,颤抖得厉害,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困难,有些动作连勉强完成都很困难。高温之下,全身像泡在汗水中,时刻有想奔出教室的冲动,直到感觉无比漫长的一小时课程接近尾声,在满身热汗、全身疲软中进入大休息式。身体完全静止下来之后,沉重的呼吸、飞快的心跳,还有全身热血奔流的声音变得好明显,一次次的奋力呼吸和心跳,好像在不断提醒着自己还活着,真好!ZUI后,在黑暗的教室中,身体慢慢静了下来,心也感受到全然平静的宝贵片刻。
这堂课,成为了我一生难忘的珍贵时刻。回头再看,好似当时生活里的一声警钟,敲醒了我,提醒了好多被自己遗忘的、生命中单纯的美好。我怎么会对陪伴了自己二十八年的身体如此陌生?随着高温以及瑜伽体式流出的不只是汗水,还有好多身心当中的堆积物也一下子被翻搅出来,让我惊觉自己忽略了生命ZUI重要的本质,也就是健康的身心。
记得十三岁前,人生中只有读书、考试,体育课是生活中喘息的花园。我跟随父亲学习跆拳道,算是个喜爱活动身体、喜欢运动的孩子。高中开始到外地念书,整天忙的都是探索外在世界、追逐梦想和目标,一晃十五年,累积出今天这个站在瑜伽垫上、身心都生锈僵固的自己。这堂课是我这辈子瑜伽旅程的起点,也是一直在内心充满好多感谢的转折点。
其实,非正式的瑜伽旅程更早一年就开始了。我和在同一个城市工作却没什么时间见面的老友,为了下班后能见面聊天,顺便运动,一起报名参加了社区大学的瑜伽课程。但对于当时的练习,身心并没有太多的感受,更没想过自己会踏上瑜伽分享之路。所以在开始瑜伽教学之后,回顾这段瑜伽练习的萌芽期,才意识到也是瑜伽教学路上不同的养分,明白当时机成熟的时候,学生准备好了,生命中的老师自然会出现;同样的,当一个老师准备好的时候,学生自然也会出现。这也是瑜伽教会我ZUI多的,让我懂得,每个当下都是ZUI好的安排。
在这堂热瑜伽课之后,我开始了规律的瑜伽练习,并且多方尝试各种不同类型及派别,很幸运的是在正式瑜伽旅程的开始阶段就接触了阴瑜伽。初期练习时急于想让身体快点变强壮,所以非常密集地上课,而且多选择强度较高的进阶课程与热瑜伽,想让身体快点进步。几个月下来,身体一直处于酸痛疲劳状态,甚至有中暑脱水的情况,不仅感觉无法放松,体式的进步也停滞不前。
直到后来,我发现这种疲累感常常在一堂阴瑜伽练习后减轻许多,而且有身心充电、压力释放的感觉。就这样动静交错练习一阵子后,原本卡关的动态体式,居然开始有显著的进步,我才慢慢了解自己身心的节奏。原来心太急了,身体跟不上心的期望;而让身体慢下来之后,心也能跟着平静下来,聆听身体真正的声音,让每堂课成为调整自己身心平衡的独特配方。大多数时间需要力量锻炼来流汗舒压(阳),而有时候需要的是较为静态的放松舒展与修复平衡(阴),让自我觉察成为瑜伽练习的主线,而不是一个接着一个期望达成的目标,或是需要破关的体式练习。
在瑜伽练习爆炸性流行的这个时期,阴瑜伽是近二十年来西方练习者总结出来的一种练习形式,与当时大部分针对柔软度及肌耐力强化的较为动态、阳性的练习不同,阴瑜伽相对较为静态、柔和,能够平衡过于阳刚的动态练习后所造成的不平衡。在我开始自己的瑜伽旅程的初期,阴瑜伽刚开始在台湾各大瑜伽会馆兴起,很多老师对阴瑜伽的教学也还在摸索当中,造成不同老师所分享的练习方式,有非常大的差异,甚至出现一种强烈的拉筋伸展就是阴瑜伽的说法,甚至有完全冲突的引导指令及理论,让我对阴瑜伽到底是什么?产生了很大的疑问及好奇,进而开始对阴瑜伽(Yin Yoga)这个名词做了很多的搜寻。在所有能接触到的资讯中,影响我ZUI深的是伯尼·克拉克(Bernie Clark)老师,以及他所著作的阴瑜伽书籍《The Complete Guide To Yin Yoga(阴瑜伽完全指南)》,他青出于蓝地将他的老师、阴瑜伽练习的创始人保罗·格里利(Paul Grilley)所提出的阴瑜伽概念,以更系统并辅以科学佐证的方式,整理出完整的阴瑜伽理论及练习方式。在阴瑜伽缓慢的步调中,学习放下力量而非锻炼力量,学习接纳而非改变,在向内安静观看的过程中,慢慢培养出觉察身心状态的能力。
在ZUI初几年的瑜伽练习当中,除了发现自己对身体真实感受的长时间漠视之外,也看见自己把瑜伽垫外追求完美的性格以及隐藏的比较心态带到了瑜伽垫上。在练习当中,心里经常会升起许多对自己不满的感受,常不自觉地自己和自己比较,甚至拿自己和他人比较。这些惯性的思考模式与爱比较的价值观,在持续的瑜伽练习中,逐渐像浮出水面的气泡一样一个个破裂,在心湖里泛起涟漪,让我看见它们的存在,练习去包容、去接受所有这些所谓不好的、不完美的负面感受。在阴瑜伽的练习中,我看见了,无时无刻、每个瞬间都在改变的自己。如何去比较?每个人都如此相同,都是血肉之躯,都有七情六欲,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又何需比较?所有的比较不仅是自我为难,还是对时间及能量的浪费。瑜伽帮助我将这种比较之心转化为对世间万物的欣赏,能欣赏与珍惜自己与他人所拥有的独特之处,尊重所有的相同与不同,包括所有身而为人都会有的无知及疑惑,以及对平静喜悦与真知的追求。学会看见每个当下都是完整的生命的一部分。
在瑜伽旅程开始之前,我抱着身而为人都会有的疑问及挫折,在顺从及逆反之间挣扎碰撞,身心中的不适及压力逐渐累积并且相互叠加,过了一段连呼吸都感觉困难的人生。直到遇见了瑜伽,像是一张友善的人生路线图,一步步指引自己来到了一个能够敞开心扉、自在呼吸的地方。一直以来,非常感谢那位带我踏进第1堂热瑜伽课的朋友。相信有很多踏上瑜伽垫就一辈子离不开的人都有这么一位朋友,真是几世修来的缘分。因为当初并未预料到瑜伽垫上的练习能向生活中延伸,让我找回真实的自己,所以我祈愿能在不断的练习及教学分享中将这份意外收获分享给更多的人,让更多人踏上美好的瑜伽旅程。着手撰写这本书,献给所有正在瑜伽旅程中或准备踏上旅程的伙伴,献给每一位我无法时时陪伴在身边的家人与朋友。真心希望书中的分享,能让大家对瑜伽有更多的认识和理解。瑜伽练习的好处,踏上瑜伽垫就会知道。
由衷感谢让这本书顺利出生的每一双手和每一颗心以及正在阅读的你。
祈愿所爱 照料自身 平静安康
张宥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