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朱天心是爱猫人也是资深动物保护志工,她与自家屋内和屋外街头这些倏尔出现又匆匆消失的生灵的羁绊由来已久。在《猎人们》这部以街头猫族为主角的经典随笔集中,她以对等的观察视角与爱憎分明的文字,记录下十数位都市边缘猎人的生涯。它们个性迥异,有的身经百战、野性十足若街头帝王,也有的胆小木讷,或贪嘴黏人;有的在人族家中逡巡不去,有的失散于街头江湖。共处于寒凉都市中,这些人族与猫族的短暂邂逅充满温情,也唤起着人内心的社会责任感。
长销近二十载的非典型猫书
钢筋混凝土丛林中的猫族豪侠传
与十数位个性迥异的城市猎人相识、相知、相忘于江湖
以为自己是东北虎的灰狸猫,小心眼的大白猫,话多的黄虎斑白腹,严肃木讷的三花玳瑁;猫族中的武则天与亚历山大大帝,单身汉俱乐部与飞女党;痴情的李家宝和只要爱情不要面包的辛辛……
并不是每一只猫都可爱,但每一次相遇与每一次交付的信任都难能可贵。无论爱猫与否,这些与猫相关的喜怒哀乐都能深深触动你。人猫相逢,是这个社会中千千万万种相逢的缩影,不同生命个体间的交流与尊重淋漓尽致地体现在其中。
序
这书原只想记录世纪初那几年间,我/我们一家人与所际遇的猫族的故事。
这些猫族,全都是陆续捡拾来的街头孤儿,有些是正哺乳的猫妈妈出去觅食遭遇不测(通常是车祸或被狗咬死),或在资源有限之下猫妈妈狠下心淘汰舍弃的。我们遇到了,无法像诸多人采取的态度或劝告我们的人都活不下去了还管猫这是大自然的机制,别介入吧……总想给他们一条活路。
我们与他们共处一屋檐下,各自独立,从不妄想将之视为一己的宠物或禁脔。
日日目睹他们成长、盛年、老去、离开,猫生中的精彩、困顿,我总不免好奇到心切:他们的妈呢?与他们必定一样神秘有趣的手足下落如何?在街头混得还过得去吗?所以自然爱屋及乌地寻到它们当初被捡拾处,开始一日一次地喂食、将生养不息又下场不佳的妈妈带去绝育。
此种行为以绝育取代大多数国家、城市采用的捕捉扑杀对待流浪动物,不谋而合,其实是一些欧美城市已行之有年的人道、文明也有效控制数量的方式。
渐渐地,我们早不止在我们的里弄这么做,我们也说服并与台北市政府合作推动街猫 TNR计划,T(trap)、N(neuter)、R(return),捕捉绝育放回之谓。目前的台北市,已有近三分之一的区域改弦易辙这么做。
这,重要吗?
我以为重要透了,因为若我们习惯以清除垃圾的态度对待有生命的无用之物,早晚,资源匮乏时,我们一样会以此态度对待无用的(无力缴税、只占用社会福利)老人、残疾、工伤、穷人?……剥洋葱似的一层层边缘弱势者或非我族类。
残酷是轻易可养成的,同样,同情心亦非不能培养练习,究竟,我们打算向下一代展现示范怎样一种对生命的态度呢?
所以,这不只是一本写家中那几只可平安终老的可爱猫族的书,也不只是写家门前几条巷弄街猫的书,它妄想写下在人族占尽一切资源的世界里试图生存的猫族的生涯处境(甚至传奇),最终,它也许不过想见证他们的匆匆来去一场。
真的是匆匆短暂,才不过五六年,书中写过的街头的猫已改朝换代不止几番,家中的猫,也又多了好些少了几只,包括那只要爱情不要面包、把我当他同族的辛辛,今夏某日(其实我记得太清楚了,八月十三日)出门再没回来,我和天文翻江倒海寻他十几天,仿佛大病一场。
这是在大陆出版的我的所有作品中我最在意能否出版的书,因为它记录了曾经我们一代之人摸索前行、试图找出一条如何文明地对待流浪动物的出路的努力,缘此,也妄想它或有机会提供经验给在路上的大陆。也许,一切原本再简单不过,简单如印度圣哲甘地早在大半个世纪前说的:一个国家的强盛和道德程度,端看它如何对待其他生灵。
朱天心,著名作家,祖籍山东临朐,1958年生于台湾高雄,台湾大学历史系毕业。曾主编《三三集刊》,多次荣获时报文学奖及联合报小说奖,现专事写作。著有《方舟上的日子》《击壤歌》《昨日当我年轻时》《未了》《时移事往》《我记得……》《想我眷村的兄弟们》《古都》《漫游者》《二十二岁之前》《猎人们》《初夏荷花时期的爱情》《三十三年梦》《学飞的盟盟》《那猫那人那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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