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主要内容是追昔往日恋情、反映下层女子的不幸遭遇、抒发羁旅之愁与漂泊的孤独感。《小山词》的笔调饱含感伤,情意多伤感真挚,情景交融,词语清丽,艳而不俗,深为论者所探赏。其中的《临江仙》《鹧鸪天》《阮郎归》等都是历来传颂的名篇。
词至宋代发展到了一个高峰,成为宋代文学形式的主要代表。在词形成发展过程中,出现了对后世影响较大的两个流派:豪放词派与婉约词派。说到豪放词,自然会想到苏东坡,他的豪放气概令人读后有荡气回肠之感。婉约派词则音律婉转,语言清丽,多写儿女风情。正如宋代俞文豹《吹剑续录》记载的趣事:“东坡在玉堂,有幕士善讴。因问:我词比柳词何如?对曰:柳郎中词,只好十七八女孩儿执红牙板唱‘杨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须关西大汉执铁板唱‘大江东去’。”从这个记载可以看出,豪放词与婉约词的区别。
晏殊、晏几道父子是早期婉约词具有代表性的作家。晏殊(991—1055),字同叔,抚州临川人。北宋著名文学家、政治家。晏殊14岁以神童入试,赐进士出身,官至集贤殿大学士、礼部刑部尚书等职,封临淄公。晏殊作诗填词、文章书法,无所不精,尤以词成就最大,被称为“宰相词人”。
除了政治、文学方面的成就外,晏殊最为人称道的是他有一个同样在填词方面取得巨大成就,且对后世影响巨大的儿子——晏几道。
晏几道(1038—1110),字叔原,号小山。他出生时,父亲晏殊官居相位。老来得子的晏殊对家中最小的儿子格外宠爱。晏几道自幼聪颖过人,7岁就能写文章,14岁就参加科举考试,考中了进士。晏几道的六位兄长先后步入仕途,而他纵横诗酒,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后来,由思荫走上仕路。
至和二年(1055),晏殊去世,晏几道的家境一落千丈。生活的巨变,加上他天生孤傲耿介的性格,使其处境尤为艰难。由于他特殊的生活和感情经历,《小山词》里的作品多怀往事,抒写哀愁,笔调饱含感伤,伤情深沉真挚。《临江仙》《阮郎归》《鹧鸪天》等词作都是历来传诵的名篇。这些词作通过生动感人的画面,抒写离别之愁、相思之苦和重逢时的喜悦,读之情真意切,令人九曲回肠。如“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其新词丽句,词情婉丽,深为读者所叹赏。
纯情锐感的品性和痴情不移的特征、抒情的“向内转”与个人化、语言深婉细腻与情感曲折跌宕、以梦写情的重要表现形式,成为《小山词》最突出的特点。晏几道纯情锐感的资质和深挚、婉曲、沉郁的抒情风格合力造就了《小山词》动人心魄的艺术魅力。
《小山词》存词260首,其中长调3首,其余均为小令。作为婉约派代表人物,晏几道的小令词糅合了晏殊词的典雅富贵与柳永词的旖旎流俗,既雅又俗的歌词和乐的典型音乐形象,使词这种艺术形式登上大雅之堂,并起到了扭转雅歌尽废的历史性作用,使其作品传承至今。
关于《小山词》的创作风格,晏几道的好友黄庭坚说他的词“清壮顿挫,能动摇人心”,南宋藏书家陈振孙认为:“叔原词在诸名胜中,独可追逼花间,高处或过之。”他认为晏几道的水平几乎超过了当年温庭筠这批花间派词人。而关于晏殊、晏几道父子的评价,周济在其《介存斋论词杂著》认为:“晏氏父子仍步温、韦,晏几道精力尤胜。”就其影响而言,夏敬观《吷庵词评》认为:“晏氏父子,嗣响南唐二主,才力相敌,盖不特词胜,尤有过人之情。叔原以贵人暮子,落拓一生,华屋山邱,身亲经历,哀丝豪竹,寓其微痛纤悲,宜其造诣又过于父。”
以上名家点评,虽然出发点各有不同,但都认为晏几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山词》集中而典型地反映了晏几道的主体取向、审美情趣、体貌风格和艺术成就,读者在阅读这部词集时,需要认真地体味才能理解其中三昧,才能明白晏几道特殊的生活经历。本版《小山词》除了对原词添加注释、翻译、赏评之外,还包含陈廷焯、张草纫、钱锺书等古今大家的点评,以使读者更为全面、透彻地理解《小山词》。此外,书中还配有百余幅唐宋元明清等时期的名画,让读者在感受文字之美的同时,领略中国水墨丹青的魅力。即使过了千年,这些文字、绘画构成的情致、气韵、意境,依然让我们为之
心动。
鉴于晏几道作品的复杂性,而编撰者的能力和水平有限,对《小山词》的注释和理解难免存在一些不妥之处,在此衷心地希望广大读者和专家批评指正、共同探讨。
李寅生
2022年10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