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内地某工厂的工人李里,生下了一个儿子,孩子取名阳骁。本来就很贫寒的家,在孩子出生后,生活更加困顿。不久,内地开始了改革开放带来的阵?,下岗使他们的收入更加微薄,她一面要养育孩子,一方面要接济意外不断的穷亲戚,只得拼命赚钱,不断地透支着自己本就单薄的身体。她摆过地摊,卖过保险,甚至因为严重的营养不良,倒在铁轨上,命悬一线……
孩子从出生起,问题就来了。五个月就营养不良,奶水不足;打疫苗消毒没做好,屁股里面严重感染,几乎残废;因为双职工没人照管孩子,只好将一岁多的他单独放在家里,数次遇险;上小学后,孩子得了莫名的头疼病,一学习就疼得坐立不安,母亲带着远走外省治病,奔波不定;中学要住校,校区条件差,高考前他竟然食物中毒晕过去了?妈妈心急如焚……
除了生理与环境的问题,成长中的孩子,心理上的险情更让人揪心。孩子被长辈惯坏了,要耐心地去纠正;孩子的学习偏科,要想办法去弥补;孩子的虚荣心强,要教他正确地看待荣誉;孩子与同学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性教育要怎么样才得体呢……
序·你的寂寞和我的心痛永远在一起(1)
&"你的寂寞和我的心痛永远在一起……&"
每当耳边响起《懂你》这首歌,思念的泪潮便会从心底涌出。我是家中的独生子?大学毕业后本想回到父母身边尽孝,但妈妈认为我们生活的城市发展空间有限,逼着我离家远行。
&"好男儿志在四方&"的名言一直与我相伴,它像一颗种子,由妈妈亲手种在我的记忆里。所以,我听从了她的建议。我不知道在外发展和回家,到底哪个更好,但这是母亲的愿望,我不想让她失望。
我十二岁开始读寄宿学校,每周休息一天。周六下午六点左右回到家中,周日晚餐后,妈妈送我到公交车站。学校上课的日子,妈妈几乎从不去探望我,哪怕是我生病也是如此。我虽说理解妈妈的良苦用心,但刚离开妈妈的日子还是有些不习惯。每当看到同?的妈妈来学校,我就抱着篮球跑向学校球场,用打篮球来排遣那种失落。
我知道,妈妈并不是不想我。每当我背着书包出现在家的楼下,妈妈便伸出头来笑着叫我的乳名。有时,门刚打开,她就把做好的美味递到嘴边,迫不及待地让我品尝。
母亲是我永远的家园,但我长大了,离开了。
她希望我离开,也许她并不明白,哪个才是她真正的愿望……
离家打拼,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妈妈。特别是妈妈退休之后,爸爸还在继续工作,我们家在这个城市里也没有亲戚。妈妈的生活圈子很小,她又是个有思想的人,退休之后一定会很寂寞。当夜静更深的时候,我的内心会悄然问道:&"妈妈,您好吗?&"
一天我给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是爸爸。我感到有些意外,平常每次最先接电话的都是妈妈。难道妈妈生病了?面对我不安的揣测,爸爸有些不快地说:&"你妈妈做月嫂去了!&"
&"什么?!&"我惊讶极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做月嫂去了!&"爸爸的回答。
月嫂是多么辛苦的职业啊!一天二十四小时,全部受一个小婴儿的控制,对于多年前就患有神经衰弱的妈妈来说,睡眠首先就是大问题。我记得她的入睡时间在晚上十点左右,超过了这个点就会整夜无眠,而且一连十多天都会睡眠不好。月嫂这种职业,不可能有正常的作息时间,妈妈为什么要去做月嫂?
我们家的财务状况,很多年以前妈妈就对我透明。我大学毕业时,妈妈为了让我安心工作,再一次把家中的财务状况向我交底。妈妈有退休费,爸爸有工作,近期家中没有什么大的开支。难道妈妈对我有所隐瞒,难道家中经济困难吗?
如果直接问妈妈,她肯定不会承认,我没有给她打电话,只是在第一时间给家中寄去一万元钱。可是一周后,妈妈把钱给我退回来了。这更让我不安,虽然工作很忙,我还是坚持请假回了一趟家。
到家的那天,妈妈?为工作,竟然不能回家和我团聚。我很生气,也有些想不通。晚上,我想从书柜里找几本书带回去,一叠厚厚的稿纸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拿起来,是妈妈秀气的字体,第一页上是&"我为你祈祷&"五个字。
那是一个不眠之夜,从第二页开始,除了去给茶杯加水,我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手稿。
我很难形容那个夜晚对我的震撼,同时也很奇怪,此前的二十多年里,我竟从来没有留意过这些手稿。妈妈似乎是在秘密的空间里,悄然挥动着神秘的笔,记录着我的成长之路。那是一条漫长又短暂的路,一条既熟悉又陌生的路……
妈妈没有读多少书,也谈?上很高的文学修养,但这部近40万字、历时18年的亲笔记录,对于我来说,是此前读过的文学作品难以比拟的。在那个夜晚,它的熠熠之光照彻黎明前的黑暗,点燃我所有的记忆。
黄志军,普通工人出身,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现为高级育婴师,湖南某市的金牌月嫂。
为了孩子的教育,她18年孜孜不倦,写下了40万字的育子手记,记录了与孩子共同成长的全部经历。为了传达自己的教育理念,她选择了辛苦的月嫂工作,并希望积累更多的幼教、育婴经验,与读者们再次分享。
序·你的寂寞和我的心痛永远在一起
一岁·出生了
当这声音传到我耳际的那一刻,我知道命中注定:我们都无法再作选择!上帝已为我们缔?了生命的纽带,他(她)是我的孩子,我是他(她)的母亲!
他是我的命运
儿子的舌头和耳朵
最初的教育
入托
跟儿子最初的战争
两岁·断奶的宅男
乖乖,这个地方很危险,千万不要用手戳这个黑色的东西,这里面有个坏东西,如果你不听话,把小指头这样子插进去,它就要吃掉你的手指头。这里面有电……
拯救馋嘴猫
断奶的宅男
预防针的隐患
小西瓜与大人格
三岁·保卫妈妈的小男子汉
&"妈妈,把手放这里,我的小肚脐眼这里像小火炉,特暖和。&"他用温暖的、嫩嫩的小手拆开防线,抓着我那冷若冰霜的手,拽着那冰棍样的指头,硬往他自己的小肚脐处放。
屁股上的凶险事件
勇敢的小羊
好邻居和坏邻居
买玩具和说话算数
保卫妈妈的小男子汉
四岁·妈妈,我是捡来的吗?
妈妈,如果我不是捡的,你是怎么生我的呢?
妈妈像白娘子那样到庙里去求菩萨,菩萨就把你送进我的肚子里。我每天吃啊,吃啊,你就一点一点长大。
为了孩子去充电
被奶奶惯坏的孩子
妈妈,我是捡来的吗?
五岁·为什么要学知识
你不学习,将来长大了也只能像爸爸一样扛大捶,当工人。妈妈一辈子也甭想坐小轿车,一辈子也没有漂亮房子住,一辈子都得去排队买票抢位子啊。怎么办?
一认字就肚子疼?
红烧小人手
婆婆尝到了溺爱的教训!
为什么要学知识
掀桌子的小霸王
六岁·孩子的自控力
他也很希望能把字写好,但是事与愿违就是写不好。他常常发怒把写字的纸一张一张地撕碎,把碎片丢在地上用脚猛踩,铅笔也被摔断好几支。
自己飞的麻雀
哈密瓜和自控力
电子游戏的诱惑
什么是帮助
七岁·上学了
夏收过后,农民在广阔的田野里播下新的种子,插上嫩绿的禾苗,期盼着下一个收获的季节。
骁的婴幼儿期就这样结束了。
假冒的少先队员
他是我的命运(1)
这是一个令我难忘的日子—— 一九八三年元月二十五日。
我躺在莆阳化工厂职工医院的产房里,仰望窗外的天空,浅蓝色的天空云淡风轻,阳光明媚?金色的光亮碎碎地洒进房来。
下午四时,职工医院的救护车将我送往二十公里外的县人民医院。晚九时二十分,我终于从漫长痛苦的等待中解脱,我听到医生急切地对身边的护士说:&"快!剪刀。&"脐带剪断后,医生立即握住了新生儿的左脚,敏捷地在新生儿的左脚掌心拍了两下。
&"呱!&"掌落声起。
当这声音传到我耳际的那一刻,我知道命中注定:我们都无法再作选择!上帝已为我们缔结了生命的纽带,他(她)是我的孩子,我是他(她)的母亲!在我心中既感受不到欢乐,也想象不出痛苦,只有一种责任!这种责任在很久以前就已经降临,在&"呱呱&"的哭声中得到证实。现在每一秒比每一秒更加强烈!
从现在起,在我的生命旅程中不管生存有多么艰难,有多么困苦,我都不能丢弃他(她)!
我躺在手术台上,手术还在进行中。我仍然不知道,婴儿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前几天,我和丈夫建林散步的时候,也许是他不小心流露出他对婴儿性别的过分在乎,以及此刻在手术室内外没有建林家人的身影,使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说这孩子是个女婴,我和建林的婚姻还能维持多久?
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男孩女孩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但在那时,一方面是几千?来重男轻女的思想,二是国家独生子女政策的强制,生男生女,对很多人来说意味深长,甚至左右着一生的命运。
婴儿的生命特征完整以后,医生用臂膀擦了擦前额,回到手术台前继续剥离胎盘。护士有条不紊地将婴儿的脚印盖在出生证上,然后,作了些必要的处理。这时,大嫂笑盈盈地将我们早已准备好的小花被递了过去。
我躺在手术台上一直忍受着伤口的疼痛,虽然已是筋疲力尽,但更急于知道孩子的性别。就在护士把孩子放在小花被上的那一刻,我用力拉了拉大嫂的衣服,无力地问:&"是儿子,还是姑娘?&"
大嫂恍然大悟,转过头略带自责地朝我微笑道:&"儿子!&"
儿子的降临使建林欣喜若狂。当别人告诉他,他已经有儿子时,本来倚在墙角打瞌睡的他像被雷击一样跳起来,在走廊里翻了一长串的跟头。
&"六年了,可惜我爸爸没有活到今天!这下可好,阳家又有后了。哈哈哈!阳家有后人了!&"
其实,他心里可乐的还不止这些,儿子让他觉得自己在家人和同事面前更像个男人!哥哥、姐姐生的都是女孩。在建林及他的家人看来,婴儿只要是个男孩,哪怕是缺胳膊少腿,天生智愚也远比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强。
医务人员再一次地肯定我和孩子的生命体征完全正常,至少凭借她们从医多年的经验分析,不会发生什么突然的变化了。一直陪伴照顾我的大嫂,一次又一次地摸摸我的额头,我的手,把盖在我身体上的被子整了又整,凭借她自己的智慧和经历,一切能想到、能做到的事均办妥以后,已经是凌晨两点。在康妈妈的再三催促下,大嫂拖着疲惫的双腿跟着康妈妈走出产房。建林多数时间待在门外,这时也厚着脸皮偷偷地溜进来与我告别,他们今晚在康妈妈家休息。
产房里夜深人不静,空气污浊,血腥味很浓。婴儿的啼哭声、临产妇女的呻吟声、婆婆们的鼾声、出出进进的脚步声、手术推车辗动的吱吱声,声声灌耳。也许因为这些声音使我难以入睡,也许即使什么声音也没有,我也只能闭上眼睛在似睡非睡中等来新的黎明,而不可能有真正的睡眠。儿子待在保温箱里,每隔一会儿就&"呱呱&"大哭一阵,我知道他这是在寻找我,在用一种特殊的声音呼喊我!我应该因此而骄傲,因此而快乐,然而我却愁眉不展,丝毫也找不到建林那种快乐的感觉。
那个晚上我几乎一直在想,对于穷困的我们,恨不能把一个毫子掰成两半来使用,我将拿什么来养育他?将来怎么去教育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