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众多的写作人,从语言与生活的密切关联里,坚守着文学,坚持文学书写,使文学的重要性在心灵深处保持不变,使澳门文学的亮丽风景得以形成,从而表现了澳门人的自尊和自爱,真是弥足珍贵。从澳门文学丛书看,澳门文学生态状况优良,写作群体年龄层次均衡,各种文学样式齐头并进,各种风格流派不囿于一,传统性、开放性、本土性、杂糅性,将古今、中西、雅俗兼容并蓄,呈现出一种丰富多彩而又色彩各异的“鸡尾酒”式的文学景象,这在中华民族文学画卷中颇具代表性,是有特色、有生命力、可持续发展的文学。这套“作家出版社版”的文学丛书,体现着一种对澳门文学的尊重、珍视和爱护,必将极大地鼓舞和推动澳门文学的发展。就小城而言,这是她回归祖国之后,文学收获的第一次较全面的总结和较集中的展示;从全国来看,这又是一个观赏的橱窗,内地写作人和读者可由此了解、认识澳门文学,澳门写作人也可以在更广远的时空里,听取物议,汲取营养,提高自信力和创造力。 ——摘自王蒙《澳门文学丛书 · 总序》
后 记
北京——澳门;澳门——北京。
十多年间,我没有停止过在这段路线上奔波往还。
回澳门或是回北京,此时,彼时,我都习惯性地用一个“回”字。因为,无论此地,彼地,都有我的家。
在路上,我总是至少带一个或两个超大号的箱子,箱子里满满当当塞着吃穿用度各类物品。把澳门的东西运回北京,再把北京的东西运回澳门。我的人生充满了这样的“折腾”,乃至梦中常出现来不及收拾行装就要上路的仓皇。何以仓皇,还不是因为放不下的这些身外之物?我本俗人,多年过去,依然无法修炼到“风动心不动”的至臻境界。
八年前,我身边多了一个每年都高出一大截的小男孩,在这段路上和我作伴。我视他为上天恩赐给我最独一无二的“作品”。我的人生,因为他而不同,而充实满载。
收入书中第一篇文章 《 十年 》,写于2009年澳门回归祖国十周年之际,这是小人物面对大历史转折的点滴小心愿。转瞬间,仿佛只是京澳路程的几个往还,2014年澳门回归
后 记
北京——澳门;澳门——北京。
十多年间,我没有停止过在这段路线上奔波往还。
回澳门或是回北京,此时,彼时,我都习惯性地用一个“回”字。因为,无论此地,彼地,都有我的家。
在路上,我总是至少带一个或两个超大号的箱子,箱子里满满当当塞着吃穿用度各类物品。把澳门的东西运回北京,再把北京的东西运回澳门。我的人生充满了这样的“折腾”,乃至梦中常出现来不及收拾行装就要上路的仓皇。何以仓皇,还不是因为放不下的这些身外之物?我本俗人,多年过去,依然无法修炼到“风动心不动”的至臻境界。
八年前,我身边多了一个每年都高出一大截的小男孩,在这段路上和我作伴。我视他为上天恩赐给我最独一无二的“作品”。我的人生,因为他而不同,而充实满载。
收入书中第一篇文章 《 十年 》,写于2009年澳门回归祖国十周年之际,这是小人物面对大历史转折的点滴小心愿。转瞬间,仿佛只是京澳路程的几个往还,2014年澳门回归十五周年的纪念日就来到了眼前。本书收入文章,多为2009年至2014年所写。回看这些文字,“读 ( 闲 ) 书、看戏 ( 剧 )、教子”,依然是我这几年的生活方式和生活重心。不同的是,此中多了几篇游历各地的文字。
我家“男二号”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奉行者,他最热衷的事是“出走”,和我的“天然宅”完全对立。这些年,因为有他一应悉心安排,我得以走过一般旅游者不会走的地方,看过一般旅游者看不到的风景。将这些化作文字,以感谢他的相伴、相知与相守。
我生于东北,长于澳门,身上流淌着父亲山东人仁风侠情的血液,也埋藏着母亲湖北“九头鸟”敢为天下先的精神种子。居京十余载,澳门或北京,于我来说,是具象的“家”。东北、山东、湖北,之于我,有着寻根意义上的“家”。而山温水软的江南之地,从来就是我似曾相识梦中的“家”。
1952年,张大千特别为夫人徐雯波创作 《 忆远图 》,被公认为张大千工笔仕女中的极品。画中题识“云山万重,寸心千里”。此八字出于佚名宋词 《 鱼游春水 》。第一次读,心头为之一撞,呆愣良久。想此十余年间,无论是囿于办公室的方寸之间,还是从办公室退回蜗居相夫教子,自己从未停止过书写。不为别的,只为寸心。以“寸心千里”作书名——自有云山万重,无阻寸心千里驰骋之意;兼有“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敝帚自珍。是为后记。
2013年6月13日端阳节翌日
十年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这是从谷雨的一篇文章里看来的歌词。映入眼帘的,是“十年”这个字眼,内心为之所动。今年的澳门,“十年”是一个关键词,却不及面对一首歌的歌词来得怦然心动,因为内心不设防。
面对历史,十年只是瞬间,个人就更见渺小;但对于个人,生命中又能有多少个十年呢?过去了的十年,是澳门转折的一页;个人虽然渺小,却不可避免地与历史发生关系。每一个澳门人,生命中的这个十年,谁又能翻过“回归”这一页呢?
如果只能用一个词来概括自己的这个十年,那便是“丰盛”。
十年前,我想象不出自己十年后的生活。
现在的这份“丰盛”,我视为上天的恩赐。
虽说十年前我想过的事情,没有实现的居多。如开一家咖啡香气四溢、书香满满的不赚钱的书店,如和好朋友文迪秋天时同看北京香山红叶,如提早退休而不再朝九晚五地重复着办公室生涯……
有些景象,更是十年前不曾想过的,如我们姐妹仨坐在一起检视新生的白发……
对于没有实现的事情,回首时内心的遗憾只是淡淡然。
没有自己的书店,我大可以到别人的书店喝咖啡、看书;没有实践和文迪的香山之约,但友情不减分,我们依然是“一对烧糊了的卷子”;退休不成,却让我对目前这份尚算体面、偶有贡献的工作倍感珍惜。不管多少个十年过去,很多朋友见了面,我们仍然能够找到拥抱的理由。
十年前,因为“回归”,我认识了一个人;这个人后来成为我的丈夫;再后来,我们有了一个健康的孩子。
十年前的第一次见面,数分钟寒暄,我预感这个人之于我,是非一般的朋友。到底谁先心动成了我们之间争持不下的话题,并且将乐此不疲地一直争持下去。
十年,我的修行仍未达至风动心不动的臻境。退而求其次,那就风动心也动吧。
下一个十年,我希望岁月静好,内心从容;我的亲人、朋友健康平安;我们的三口之家去一次葡萄牙;每年至少有一个月的时间和我们的欢乐大家庭共聚;还有还有,水月和谷雨答应一起来北京看我,这份承诺放到下一个十年总该有实现的一天吧?
此时与那时
12月,北方的隆冬季节。
每年此时,总是我最忙碌的时刻。
今年,这份忙碌更甚。
不同媒体抛过来的问题中,总有这样一个:“1999年12月20日,你在做什么?有什么难忘的事?”
是的,今年12月20日,是澳门回归祖国十周年纪念日。
1999年12月20日。这一天,我相信,每一个澳门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记忆故事。
我的1999年12月20日
地点:北京。
寒冷。
据说这个冬天是北京多年不遇的、最寒冷的冬天。
中央电视台的直播间里却温暖如春。我卸掉身上的“重装备”后,便全情投入央视“澳门回归祖国四十八小时直播报道”工作。我的搭档,是著名电视节目主持人方宏进;和我一起从澳门来的,还有澳门大学的刘伯龙教授。
我在央视直播间里度过了1999年12月20日这一天,以澳门人的身份,和央视人共同解读澳门文化,既远又近地目睹了澳门翻开的新一页。
我那时并不知道,这次直播,将全盘改变我的生活轨迹。
从这一天开始,澳门和我的距离,如一首歌的歌词那样:“这么远,那么近!”
从这一天开始,仿佛注定了,我要遥看澳门,尽管心底对澳门的牵挂是时时刻刻,无日无之!
十年前,就在距离澳门回归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一天晚上,当时新华社澳门分社( 现在的中央人民政府驻澳门联络办公室 )文体宣传部张健部长打电话到我家里。十年前,手提电话并不普遍,朋友间的联系还是习惯直接把电话打到家里。张部长开口就说:“欣欣,有件事不知你能否帮忙,中央电视台在回归当日有个直播,但他们不熟悉澳门名流,你能否到时去帮他们认认人?”我当即满口应承,说:“这个不难!”
现在想来,张健部长当时对要求我帮的这个“忙”是举重若轻,也许张部长有意轻描淡写。如果他告诉我详情,这是由新华社澳门分社向中央电视台推荐“澳门回归直播报道”的嘉宾主持人选,我当即就会打退堂鼓。理由一,我没有任何大型节目的直播经验;理由二,当时的我,黄毛丫头一个,长居澳门,却从未好好思考过澳门以及关于澳门的一切,更遑论要面对全国观众谈澳门。唯一能过关的,也许只有我的普通话。
直到几天后,我到珠海和央视的编导们见面,仍未意识到这是一项什么样的任务。一个下午就在习惯性的随意闲聊中过去了。掌灯时分,编导问我,什么时候能到北京参加直播演练?我才激动地想到,天哪,我真的要到北京去了!激动,完全源于我对北京的迷恋,那时,无论什么理由,一提到北京,我就满心激动;关于直播节目,我还是全无概念。
在距离直播只有一星期的时间,出现了一些波折,非关央视,但仍需央视人出面解决,这个任务落在了时任央视驻澳门首席记者李风身上。李风发挥了央视人干练的风格,几通电话后,问题及时解决,我如期“飞”到北京,投入回归直播报道。
方宏进是一个综合素质非常好的电视节目主持人。演播间的间隙空当,他亲切得如同一位相识已久的老大哥,和他合作,既轻松又愉快。直播节目得以顺利完成,除了我的“无知者无畏”,方宏进功不可没。
那时,我和前文提到的李风,素不相识。尽管他在关键时刻为央视、为我解决了问题。我到北京为直播节目而忙碌;他依然在澳门,以央视驻澳门首席记者的身份,为澳门回归的一切忙碌着。我出镜的节目,他顾不上看一眼。1999年12月20日之后,我和李风,又各自回到了原有的生活轨道上,我们依旧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两生花
如同说书,“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一枝花,开在十年之后。
有一种花,叫两生花。
十年前,我和李风,都在为澳门成为世界焦点而各自忙碌。不同的是,他在澳门,我在北京。
那时我们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素未谋面。
十年后,重复的场景,仍然是他在澳门,我在北京。但此时,我们已是相濡以沫的亲人,各自忙碌,彼此惦念。
此时,有一个健康快乐的孩子,叫李风“爸爸”,叫我“妈妈”。
爱情是什么?是彼此相见,如遇故交,问一句:“你也在这里?”答一句:“你来了,我就来了!”
两生花之根,源于十年前央视澳门回归直播报道。这次直播全盘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
两年后我来到北京,开始了澳门人在北京的生活,开始了既远又近地看澳门。从此,澳门带给我的,是别样的感受。
我把我在澳门,有父母、姐姐们的欢乐大家庭比喻为“祖国”,把我和李风这个“一国两制”模式的小家庭比喻为“澳门”。我们的小家和“祖国”大家血脉相连、唇齿相依。小家有困难,“祖国”总是及时地、无条件地伸出援手。
这一次,李风作为央视的一名工作人员,再次进入澳门,为“盛世莲花”澳门回归祖国十周年特别报道严阵以待。
而我,依然和央视合作,担任央视中文国际频道的“盛世莲花”澳门回归祖国十周年特别报道北京演播室嘉宾。
忙碌,使我们两人都无暇照顾孩子。孩子,被我们送回澳门的大家庭,在大家庭温暖的呵护下,我们无比放心。
我对孩子说,爸爸妈妈要忙一件大事,这是澳门人的责任,等你长大一点就会明白的。
眼前的这个小人儿,让我又想到五年前的一刻。
当时是我第二次和央视合作,担任中文国际频道澳门回归五周年直播节目北京演播室嘉宾。陪伴我进入演播室的,是面前的这个小人儿,那时他刚在妈妈的肚子里落户,还不及一颗黄豆大!
五周年直播节目一结束,央视中文国际频道的负责人范昀对我说:“回归十周年,我们的节目还要请你来做嘉宾。”我的瞬间反应却是:“到那时,我的孩子该快满五岁了!”
岁月如梭啊!